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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阅读有“瓶颈”,我们想试着打破它
  • 第一时讯
  • 2018/12/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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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比读书,买书总显得过分轻易。浏览书架,估计很多人都会老老实实地承认,我们买了太多其实看不懂的书,甚至有不少书就是因为看不懂才买的。这可不单纯是因为囤积的欲望,所谓奇景在险峰,阅读也可能被无意识地设想成一个升级打怪的进阶过程,而那些难懂的书就是未来关卡里的大bose,我们相信最终会读完它,并因此获得丰厚的奖赏。换言之,一个人的书架,就是一种梦想的阅读自画像,大致也是可以见出其人心性的。


况且,对读不懂的“仰慕”,其实是种平常心态,有时候就连大师也未能免俗。1955年,未来的解构主义大师德里达遵循其师阿尔都塞的意见,拿着关于胡塞尔的硕士论文去问福柯的意见。福柯看完后告诉德里达:“这篇文章要么F,要么A+。”换言之,福柯其实也没大看懂,却“不明觉厉”到想打A+。


然而,当对看不懂的“仰慕”回到看不懂的现实,这终究还是件苦恼的事儿。大多数时候,我们只在兴致勃勃地准备阅读的过程中,就耗尽了读书的热乎劲儿,譬如灯光、座椅、文具、茶或咖啡等等,历经这一组枝蔓而琐碎的调适之后,通常就没有之后了。又或者,在终于克服了阅读的没时间、没环境、没心情、没耐性之后,手边一再拿起的某些书却几次三番地没能读完序言,或者硬着头皮读完了,又完全一头雾水、不明就里,这时候,真是恼得把书或撕或扔的心都有了。


这不全赖读者。有些作者,是写作能力受限写不明白,而有些作者则是故意要写得费解。比如西方的隐微写作传统,就是担心表达非正统思想会受到迫害,或其他类似原因,于是只能在字里行间玩意义迷藏;又比如像乔伊斯这样的作者,写《芬尼根的守灵夜》是期待让它的理想读者一生研读,并“遭受到一种理想的失眠症痛苦”;而有些作者则相信写得晦涩艰深,能促使别人不断去诠释,从而加速作品实现经典化;还有些“专业人士”忙于发明各种不必要的术语概念,却是为了圈占知识地盘,用壁垒划分圈内人和圈外人……


因此种种,福柯后来曾批评德里达的写作是“蒙昧主义的恐怖主义”(terrorism of obscurantism):“他的写作如此晦涩,以至你搞不懂他在说什么,这是蒙昧主义的一面;而如果你批判他,他总会说‘你没有理解我,你这个蠢货’,这是恐怖主义的一面。”



与此相关,在今年“世界读书日”前夕,英国促进阅读公益机构“读书社”调查了2000名成年读者,发现有54%的调查对象因死磕手头一本读不下去的书,而陷入了令人沮丧的“读书瓶颈”,因此“读书社”总干事休·威尔金森建议:看不下去的书不妨换一本。


看不懂就换一本,固然是不错的建议,但也可能导致:我们什么书都读……一点儿。尤其是在技术突进的今天,社交网络上的资讯、信息、知识铺天盖地,浩繁已极,且离你始终不过是一个指甲盖的距离。加之机器算法的精准投喂,让它们看起来更讨好、更循循善诱,且像速食饼干一样便捷。毋宁说,恰恰在今天,阅读更易被诱入“消遣主义”。


阅读作为消遣,无可厚非,但一味消遣,一味避难就易,在今天就越惯于被投喂、被捏塑。因为,对知识的简化,固然让阅读省心省力,通常却是反知识的,也是便于意识管理和思维控制的。克服难度的书籍阅读在今天之所以紧要,就在于一本好书(包括电子形态),它对知识和思维的组织推演必然是复杂的,也正因此它才能帮助我们免于成为一个单向度的人。


与世间任何事一样,阅读也需要勇气。有时候试着克服一次“看不懂”,所能确立的阅读自信,也是不赖的体验。当然,这并不意味着要刻意去追求阅读的难度,难度也未必就和阅读价值划等号。好书与人的相遇,其实带有某种偶然性,可能是恰在一个时间点上,恰在一个情境里,恰在一个迷思中,在这种时刻,它不应因难度而被放弃。但这个克服“看不懂”的过程,也没必要设想成独自一人挖耳挠头的闭关修炼。阅读既是孤独的,也是可以交流互助的。


须知,不少时候,阅读确实是存在外部“瓶颈”的。风格的晦涩是其一,重要的是,每本书都不是天外来物,自有其时代背景,有其来路、去路,有其潜在的问题设定和对话对象……能够将其厘清、划定,进而打通思脉,难度的阅读也可能变得事半功倍,趣味丛生。


从今天起,大家·见书将陆续推出“守夜人计划”,我们邀请了一批认真的阅读者,选出他们觉得真正值得阅读的好书,去实践一种不避繁难的阅读,也期望与共读的读者一起分享他们阅读的趣味、视野和方法。与此同时,我们也真诚邀您一起来参与,既可以与“守夜人”共读,也可以将自己阅读中遇到难处的书报给我们,我们将邀请相关读书人为您一一解题。如果阅读有“瓶颈”,我们想试着和你一起打破它。